接到你的文学馆的邀请函,我的第一感觉便是,成立以你的名字命名的文学馆,对你个人真是名至实归、名正言顺;对你的家乡及社会则实在是远见卓识、功德无量的。<SPAN lang=EN-US>
文学馆的同志邀我题词,我想了两句话,一句是“永远的战士,尊敬的师长”,另一句是“德英雄真传,书红色经典”;家人觉得第一句平淡了些,说是也许冯老师自己明白你所说的“战士”的含意,可一般观众不会按你的思维去看的,遂写了后一句寄上了。<SPAN lang=EN-US>
但我却更愿意说一下我想第一句时的心情,尽管私人化了一点。<SPAN lang=EN-US>
你从事文学创作已经五十年了,有关你的创作道路,有关“三花”的艺术成就,真的不是我辈所能够概括和诠释的。你少年得志,<SPAN lang=EN-US>22岁即出版了后来被列为红色经典的《苦菜花》,且一问世,即好评如潮,从知名评论家到一般读者,都褒奖有加!当然你也因此遭受了诸多的非议与磨难,但我始终认为,与同辈红色经典作家相比,你的创作起点甚高,在人性及情感、情欲的描写上是有突破的。五十年间,“三花”系列已经翻译成10种文字、再版到1000万册,就是最有力的佐证与说明,是比任何评论文字都有说服力的。据说经典作品的出版与再版十年一个轮回,我相信再过十年,还会再版加印的。<SPAN lang=EN-US>
你是我所熟悉的作家中,风雨经得最多、世面见得最大的人,因而胸怀也更宽广,为人也更大气。而最让我崇敬与感动的便是你的处世不乱、荣辱不惊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毛主席接见并与你们几个青年作家座谈过三次吧?谈歌剧《江姐》的创作与修改等;周恩来总理也接见并与你们座谈了十几次吧?其中也谈到歌剧《江姐》与电影《女飞行员》。你也曾多次率领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过许多国家,见过许多的政要与名人,可我从没听到你自吹自擂的只言片语,相反,在许多让你讲话的场合,你总是说自己的幼稚与不足。你甚至因为年轻而自卑,明明23岁,可当周总理问你多大的时候,你要说成是<SPAN lang=EN-US>25岁,你怕他老人家说你不成熟!你后来也受到了诸多不公正的待遇,“文革”中也蹲过牛棚,但你从没自怨自艾,你给我最突出的印象便是,越是身处逆境,你就越坚强、越从容、越机智,表现出了一个战士的坚韧不拔、镇定自若。<SPAN lang=EN-US>
你<SPAN lang=EN-US>13岁便参军入伍了,到八十年代初你转回地方的时候,已是一个老革命了!同是从部队回来的缘故,我非常适应并喜欢着你的“部队作风”。你性情耿直、有啥说啥,从不拐弯儿;你偶尔会瞪眼训人,但若顶撞你一句,你也不会记恨或寻机报复;你心善耳软,有些事情向你请示一遍你不同意,可若说上三遍,你差不多就同意了;你身居高位、级别不低,但你从不居功自傲,盛气凌人;无论是对比你职务更高的领导还是一般职工,你都一视同仁;你在山东作协做过党政一把手,但你从不让作协的同志喊你“主席”或“书记”,无论什么样的年龄段,都一律地喊你“老冯”或“冯老师”!你声名远扬、影响甚大,同样的事情,由你出面会办得更容易些,你就利用你的影响,为山东作协及诸多作家办了许多的大事和好事,从山东作家的职称设置与评定,到壮大专业作家队伍,直到作协办公地点批地,都让后来者受惠受益——我便是诸多的受益者之一。是你,将我从沂蒙山的小县城里调至省城,实现了当作家的一个梦想。我及其他作家在你面前也就从来没有拘束之感,你既是我们的师长,也是我们的益友!<SPAN lang=EN-US>
我从没跟你说过我第一次读《苦菜花》时的情景吧?那是<SPAN lang=EN-US>1960年,我正上初一,有一个周末,我从学校图书馆排队挨号借了《苦菜花》带回家了。这么一读,却就放不下了,作为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年,我当然更关注德强与杏莉、及王长锁与杏莉母亲的故事,看着看着就入神了,连我姥姥来我家也没看见。我母亲早逝,姥姥对我们家有着特别的亲情。她是个小脚,步行三十多里山路来我们家,确实累得够呛,我二姐看见就训斥我,你看的什么鬼东西呀,连姥姥来了也不知道?说着,夺过我的书即扔到院子里了!姥姥赶忙拾起书,说是孩子喜欢看书是好事儿呀,又不是装作没看见,怕啥的!多年之后,当我真的当了作家的时候,我二姐说起此事,又作了另一番解释,说是你确实从小就喜欢看书不假!<SPAN lang=EN-US>
后来你调走了,我们即疏于联系,疏于问候。孙犁先生说,从事文字工作久了,容易养成一种可怕的惰性,我已感同身受。<SPAN lang=EN-US>
我说你是一个战士,还因为想起了鲁迅先生有关战士的论述:战士终归是战士……<SPAN lang=EN-US>
(作者是山东省作协副主席。原载<?xml:namespace prefix = st1 ns = "urn:schemas-microsoft-com:office:smarttags"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