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心中,十几岁的时候,冯德英就是我仰慕崇拜神圣而不可及的英雄。那种伟岸,那种高大,是激动的波澜,钦羡的长流。这种情感的产生,是在看过小说和电影《苦菜花》之后。<SPAN lang=EN-US>
建国伊始,从炮火中走来的军中作家,几人能写出如此恢弘的作品?并且,写的是我们胶东的母亲。那种亲切、温和、坚韧,所有的朴实之美,集于母亲一身。这位母亲,是一人的母亲,是大家的母亲,是全胶东的母亲,是普天下受苦人最伟大的母亲。<SPAN lang=EN-US>
在部队营房操场上,两根竹竿挑起银幕,母亲带着我们姊妹几个,在看电影《苦菜花》。那时的文化十分匮乏,难得有机会看一场电影,真是让人高兴的饭也吃不下。<SPAN lang=EN-US>
焦急盼望着,小小的木凳,被我们不安分的东张西望碾压的吱扭作响。终于开始放映了,雄壮的乐曲,银幕上金光四射的五角星,八一电影制片厂,七个闪闪的大字,耀眼的光芒。那一刻的心情,激动而兴奋。<SPAN lang=EN-US>
根据同名小说改编,原著编剧冯德英。“冯德英”三个楷体大字,深深嵌在心坎上。<SPAN lang=EN-US>
妈妈,我要戴花。花太小,不能戴。菜可以吃。没露水,没太阳,花儿长不大。这是现实中的生活。妈妈也带我们去剜苦菜,漫山遍野的小黄花,迎风摆动,一片耀眼的黄啊!此刻长在银幕上,我们姊妹几个同时喊着:妈妈,咱们山上的花啊。<SPAN lang=EN-US>
苦菜花,花是艳的,菜是苦的。就如漫长岁月中摇曳的生活。妈的名字不知道,闺女叫娟子。母亲,是一种伟岸形象的代言,是生活中千千万万的母亲,她属于全天下每一个需要母亲的人。<SPAN lang=EN-US>
放心去吧,孩子,妈自个能行,家里有我。跟着共产党、毛主席走,外国的、中国的财主姥爷,就不敢欺负咱们了。<SPAN lang=EN-US>
枪声、炮声、侵略者的狰狞。妈紧紧地搂住我们:别怕,有妈!<SPAN lang=EN-US>
苦菜,根苦,可开出来的花是香的,咱不都是吃苦菜长大的吗?胶东的母亲,沐浴苦菜花的香馨。苦菜从古至今,养育了多少穷苦的母亲。<SPAN lang=EN-US>
自城市到乡村,从务工再务农,环境的转换,多大的逆反。刚刚获得解放的胶东农村,飘零的生活,煎熬着母亲,母亲紧紧护佑着我们。每当艰辛面临,每当坡坡坎坎愁煞人的时候,妈总是对我们说:娟子妈为了孩子,为了家,为了穷人的翻身解放,把生死都撂在一边,我们还有什么不能面临。别怕,有妈!<SPAN lang=EN-US>
娟子妈,母亲,如影相随在生活中,依伴我们度过那难以言表的一个个酷暑寒冬。在苦菜花开遍山岗的时候,我们含泪吟唱着:苦菜花开满地黄……<SPAN lang=EN-US>
银幕中,一次次撼动人心的音乐声起,令观者胸涌波澜。一次次地催发出泉涌的泪水,洗礼了母亲的心房,洗礼了我们幼小的朦胧,产生一种感伤的向上力量。<SPAN lang=EN-US>
苦菜花开香又香,苦菜花开高山上,苦菜花开满山岗。母亲带着我们触摸满山花香的时候,任凭如何的苦累彷徨,都是金灿灿的烂漫在心房。<SPAN lang=EN-US>
母亲远去了,她走进了银屏,走进了红五星,走进娟子妈简陋的草屋,母亲与母亲去话家常。从此,更是拥住了苦菜花,妈搂着我们的时候,苦菜花正黄。<SPAN lang=EN-US>
到现在,我也早已是母亲,每每哼唱着苦菜花开满地黄……,脑海中,频频闪过母亲的形象。呼叫着母亲,追随着母亲,我开始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寻觅岁岁枯荣的苦菜花,把芳香的花朵戴在孩子的心上。胶东的母亲,应该让胶东的孩子知道,只有咱胶东大地盛开苦菜花,所有的胶东人无限亲密苦菜花,苦菜花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在山岗上。<SPAN lang=EN-US>
或是幼小心灵中就有所发现。当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,捧读《苦菜花》,一口气读完,读懂了母亲的这颗心。从此,一个英俊潇洒、气宇轩昂的解放军作家的形象,种植在心房。<SPAN lang=EN-US>
那时候的书上,并没有作家的影像,完全是心中的烘托想象。以至于我有时会迷离的想到,作家的灵感是否来自云天外?作家的笔触,真就横扫千军如卷席?作家在幼小心灵中的神圣,宏伟博大傲立苍穹。<SPAN lang=EN-US>
生活的长河中,总是感谢上苍赐予我很多机遇。当我从事医务工作忙里挤时间开始文学创作的时候,竟有热心的朋友拿走我一摞书稿。说练习写作,最好要出书。出书,得请一位真正写书、写好书的知名作家给你作序言,这书才算被审查通过,才可以正式出版。我问他找谁?他说,这你就不用管了,保准是个做大学问有名望的人。<SPAN lang=EN-US>
素来相信这位好友,于是随他去了。不长时间之后,竟收到冯先生寄来的为我的书稿作的序言。简直不敢相信,朋友真是手眼通天,他竟辗转把书稿呈送给我心中久久仰慕的军旅作家冯德英。<SPAN lang=EN-US>
我诚惶诚恐,也怨不是搞创作的朋友,不知山水之高深。区区小稿,怎敢去劳烦尊敬的先生。朋友也真能,怎会知道早就远离家乡,征战军旅的先生居住何处?小作文,大作家,先生有如国际知名的画家,看我一个初学者的素描,先生慈善柔润的情怀,让我深深的膜拜敬爱。<SPAN lang=EN-US>
有些激动祈盼,有些惴惴不安。序言已写好,25万字的纪实散文《情系山水》在作家出版社出版,我真是好振奋。感谢朋友的成全,感恩从未谋面,从无联络,不知先生高就,却毫无拒绝的喜得先生百忙中挥毫所作的文章序篇。我真的动情动心。先生不吝赐教,让我受益无限,激励我更大的创作决心。<SPAN lang=EN-US>
书籍出版了,有文友问我何时得认先生,怎不相告共去拜师恩。我说读先生书,并不识先生。友摇头,不信!怎么可能,不认识,先生能给你的文章作序?哄人。真的不认识,先生是看到文稿而欣然提笔。<SPAN lang=EN-US>
又过两三年,先生竟访问荣成。以先生的名望身份,他荣耀的到来,那真该是逐级相陪,高规格的接待。他的莅临,该是一方水土的傲然。<SPAN lang=EN-US>
先生却是轻装简从,自己行动。只约三两老友,小坐轻吟。我有幸随先生的老友拜会先生。《苦菜花》伴我四十多年以后,我终于幸运得见八一电影银幕上,五星光环中的冯德英先生!
当在座的人不约而同哼唱起“苦菜花开闪金光,朵朵鲜花映太阳”的时候,个个都是热泪盈眶,唏嘘不已。<SPAN lang=EN-US>
先生还是那样的英俊潇洒,与我脑海中久存的形象无异。平易,慈祥,他娓娓道来的一切,像他的“三花”,像他的中篇短篇,像他的诗词歌赋评论,像他一生的鸿篇巨著,是超凡的卓尔不群。<SPAN lang=EN-US>
真是觉得自己很笨,怎么就没好好当面敬谢先生的序言。鞠躬敬礼膜拜,怎样都可表寸心。嗨,见到先生,有些个始料不及的太兴奋。什么都没做,只是一个劲儿地傻问。好像有满肚子的话,倾诉于先生,却什么也没说好,思维卡了壳。<SPAN lang=EN-US>
而先生关心着我的创作,我的追求,我的向往,勉励要自信。想争取的拼一把,试试自己的干劲和决心。<SPAN lang=EN-US>
很快,先生亲自寄来申请加入中国作协的表格和殷切关怀的信。在先生的教诲鼓励下,我认真准备。在生活中撷取,坚持有感而发,感动自己,激励他人的去创作,连续出版了文学专辑。终于下了决心,申报加入中国作家协会,最高的文学创作团体。不懈地努力,我如愿以偿,成为当时荣成有史以来第一位中国作协会员,成为当时威海中国作协女会员第一人。<SPAN lang=EN-US>
对先生有很多感恩的语言。先生,请接受真诚的祝福。祝您永远年轻潇洒干练,像您的歌声,像您拍摄的画面,像您所有作品中优秀俊美的主人公。<SPAN lang=EN-US>
苦菜花开了,母亲来了。王官庄的母亲,胶东的母亲,中国的母亲。<SPAN lang=EN-US>
对,先生用胶东儿女的情怀,雕刻了举世的名牌:中国母亲!<SPAN lang=EN-US>
“母亲”两个字,总是让我泪如雨下湿衣襟。在凌晨三点的灯前,我用止不住的泪水,怀念千千万万最亲最爱远离我们的母亲。<SPAN lang=EN-US>
母亲,苦菜花开了,剜野菜的山坡上已经见不到您。母亲,听到女儿的哭泣了吗?
千呼万唤,追不回母亲慈爱的容颜。<SPAN lang=EN-US>
母亲,您要是让女儿有重新开始,用我一辈子,或许可以什么都不做,我会倾其所有,去珍惜母亲。<SPAN lang=EN-US>
母亲在金灿灿的花丛里,绽放着笑容。因为她知道,我们已经咀嚼出,生长在胶东山岗上的苦菜花,虽苦犹甜!<SPAN lang=EN-US>
(本文原题目是“恩师,学生在这里向您敬拜”,结集时作者改为现题目。)
(本文获“威海艺校杯”读苦菜花小说,弘扬母爱文化有奖征文三等奖)